【人物寫真】超級外婆與爭氣孫
周六午後的大學校園內少見學生身影,卻見到一對祖孫進入教育大樓內,這裡是雅文基金會設於中原大學內的中原中心,重回他們數年前每周固定來上課的地方,一切看來都跟記憶中的景象相同,只有外婆身邊的小男孩凱崴長大了許多。
外婆回憶凱崴兩歲時只會說幾個單字,要找外婆時喊:「嬤」、肚子餓了只會說:「蠻」,原本外婆不以為意,直到一次無論外婆怎麼呼喊,凱崴都沒有反應,外婆才趕緊通知在外地工作的凱崴媽媽,帶凱崴到醫院檢查。檢查結果不得了,凱崴是中重度聽損,外婆不願讓凱崴的未來就這樣被註定,四處詢問下得知當時在台北石牌的雅文基金會幫助聽損兒學會用口語溝通,便與雅文基金會聯繫。
過往聽語早療觀念不普遍,相關資源也很缺乏,但外婆仍不放棄找尋任何可以幫助孫子的資源,那一陣子外婆心急如焚,四處詢問落空後,數度落下淚來。幸好,過不久外婆等到雅文基金會社工的電話,通知三歲的凱崴到台北雅文上課,外婆當時的心情如同看到孫子未來的一絲曙光,外婆說:「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天。」
雅文基金會的聽覺口語教學法是由老師將教學技巧傳授給家長,讓家長在日常情境中重複教導孩子自然地開口說話,許多在基金會上課的家長都會準備筆記本,把每一堂課老師教的技巧記錄下來。凱崴外婆擔心自己不會做筆記,回家沒辦法教好凱崴,負責替凱崴和外婆上課的老師貼心為外婆寫筆記、影印圖卡當教具,讓外婆帶回家去教導凱崴。
凱崴剛到基金會上課的頭兩個月,經常一坐下來就哭,老師得先安撫凱崴的情緒才能開始上課,回家後外婆照著老師課堂上教的方式一遍又一遍教導凱崴,偶有遇到學習瓶頸,加上長期累積的壓力,讓外婆數度潸然淚下,幸好雅文基金會的老師給予溫暖支持,外婆得以轉念堅持下去,教導凱崴時也告訴自己慢慢來不要急。
昔日等待和辛苦學習是值得的,開始上課後約莫半年,凱崴的口語表現迅速進步。凱崴四歲多的某一天,跟著外婆到住家附近早餐店用餐,外婆離開一會兒,早餐店老闆隱約聽見凱崴不知在唸著什麼,湊近一聽,凱崴唸的居然是報紙上的新聞,早餐店老闆不可置信,跟外婆兩人一起證實凱崴真的可以唸出報紙上的字,這是外婆第一次感到這些年的辛苦終於有代價。
凱崴進入幼兒園後,就近改到雅文中原中心上課,隨著凱崴的表現愈來愈好,上課的頻率也跟著降低,凱崴小學三年級時就不需再定期到雅文基金會上課了。外婆擔心的也從凱崴會不會說話,轉為凱崴和他人相處的問題。
凱崴在學校的課業表現從沒讓外婆操心,已就讀小學六年級的凱崴一派輕鬆地說:「我的獎狀都貼在客廳牆上,有前六名的獎狀,還有學校頒發的品格之星獎。」凱崴在學校也很活潑,好幾次被同學選為班長。其實外婆並沒有很要求凱崴的功課,反倒擔心凱崴好動的個性。
外婆提到,凱崴有一次和鄰居朋友出去打籃球,恰巧被親戚看到凱崴動手打了朋友,親戚告訴外婆,外婆一聽之下氣得當晚就把凱崴抓到朋友面前,要凱崴向對方道歉,但外婆並非一味斥責孫子,在凱崴道歉後,外婆進一步詢問,原來凱崴動手前,對方先肢體衝撞,外婆在瞭解為何孩子們會發生衝突後,協助化解雙方的情緒,外婆回憶:「我叫凱崴拿家裡的養樂多出來,要孩子們互相乾杯。」這次事件過後,凱崴和那名朋友仍時常一起打籃球,但外婆現在還不放心凱崴出門玩,總叮嚀凱崴不要跟他人起衝突、留意安全得當。
類似的事情也曾發生在學校,同學一個不注意往凱崴臉頰揮去,凱崴佩掛在身上的助聽輔具因此摔到地上,還差點掉進水溝裡,凱崴因此和對方起衝突。回到家外婆發現輔具的開關故障,輔具是借來的必須送修,還要支付昂貴的修理費,這一次凱崴外婆在家教訓完凱崴後,也到學校請老師跟同學宣導勿碰觸凱崴的助聽輔具,也跟同學說打架若傷及耳膜,同學聽不見也要戴助聽輔具,是不是也不希望別人弄壞輔具,讓自己聽不見。
凱崴外婆不過度溺愛,也不會不明究理單方面懲罰凱崴,凱崴在外婆恩威並施的教養下成長,未來進入國中,凱崴也許還會遇到新的人際相處考驗,我們知道外婆會給予凱崴支持,也會適時矯正凱崴的行為,期盼日漸長大的凱崴也能感受到外婆的用心,不再讓外婆擔心。加油吧,凱崴!
本文擷取自《雅文聽語期刊》NO.28